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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静,路不遥远 ——南疆结亲实录实感之二

发布时间:18年10月19日 信息来源:文联 编辑:兵团文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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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王翠屏

刚立秋,暑气正盛。

  正午的烈日烘烤着南疆无边的旷野,热浪蒸腾,将暴露在外的肌肤灼得生疼。

2018年816,我们一行5人在兵团文联党组成员、副主席李斌带领下,从乌鲁木齐出发,昼夜兼程1000多公里,不顾旅途劳顿,来到53团8连,开启今年第四轮兵团文联“民族团结一家亲”下层干部结亲周活动。

 

玉素甫·买买提一家

 

玉素甫·买买提早已打开大门,笑容从脸上荡漾到眉间。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喊着“叔叔、叔叔”,像一团滚动的小火苗扑过来。小姑娘上身着一件沾着泥点的红色小花裙,半长短裤下露出光着脚丫的小腿,黑红的小脸蛋上沾满汗珠,翘而长的睫毛下闪着一双灵动黑亮的眼眸。我们欢快地叫了声“塞拉买提”,牵着她的小手进了院门。

  女主人萨达提手提水瓶立于院内,定格成中世纪一幅油画,那般祥和宁静。见我们进来,莞尔一笑,露出洁白的牙齿。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女孩跳跃着跑过来加入欢迎的人群。

  院子不大,很简朴。进门处左边土砌的围墙里散养了六七只羊。没有铺砖的土路扬起一片浮尘,在阳光照射下悬浮的五彩颗粒,让人恍如隔世。再往里,是一排木檩条搭就的顶棚,和顶棚相连处斜立的一排葡萄架上挂满青藤和几近成熟的葡萄,给院内撑起一方清凉。一串串葡萄用尼龙网兜裹住,大女儿热萨莱提急切地告诉我们,是为了防止小鸟和蜜峰叮咬。这让大家开了眼。

 我们或坐或立在葡萄架下,吃着主人玉素甫·买买提切开的沙甜的西瓜,躁热的心盛满清凉。

  我和郑文住在玉素甫家新装饰好的东厢房,其他3位睡在比较热的西厢房。

  在和玉素甫一家的聊天中得知,玉素甫·买买提家5口人:大女儿热萨莱提8岁,儿子依不拉音6岁,小女儿塞拉买提只有4岁。玉素甫种有20亩地,一年的收入有限,平时打打零工,补贴家用。妻子萨达提喂喂羊,打理家务,照顾年幼的孩子。他们的生活和连队里其他维吾尔族普通家庭的生活无异。

当问到玉素甫,对目前生活满意吗?玉素甫高兴地用手比划,党的政策好,只要狠狠地干,就能过上好的生活。了解到玉素甫的妻子没有工作,养育3个孩子经济负担比较重,但孩子尚小,目前还无法兼顾。李斌副主席后来给她找了个冬天看工地的活。

联谊活动让快乐溢满童心

  一早,塞拉买提就跑进我们住的房间,向我示意她头顶上的发箍。我明白了,她是看到我头上的发箍,也找了个旧发箍戴在她的短发上。发箍的铁皮已经生锈。望着孩子亮晶晶的一双眼睛,我突然想,女孩子天性爱美,更喜欢模仿,以后再来时,带些漂亮的头饰和玩具给她们。

3个孩子既活泼又调皮,小鸟般从早叽喳到晚,一刻也不停。他们对我们很亲近,也充满好奇。我们用的水杯、茶罐、电脑和手机都会带给他们许多的为什么?4岁的塞拉买提抱着我的水杯把玩研究许久,她不再去门外小渠里的污水中趟水,坐在炕上,专心地开启瓶盖,在不断打开关上瓶盖中找到了方法和乐趣。接着,她对开启水杯失去了兴趣,又拿着蔡小林的手机到处拍照。咯咯笑着和小林玩捉迷藏。热萨莱提学会了用苹果平板电脑照相,听音乐,发微信,甚至学会了解开密码锁。

午后小憩片刻,我们给孩子们举办了一个小型联谊活动,让孩子们展示才艺赢得奖品。院内葡萄架下的荫凉处,依不拉音先表演跳绳,他跳得灵巧娴熟;热萨莱提表演舞蹈,舞姿轻盈曼妙自然,博得大家一阵阵掌声。孩子的母亲萨达提也情不自禁舒展双臂跳起来。我们把小食品分成均等的3份发到孩子们手中。依不拉音还另外得到一件运动背心和一双崭新的足球袜。背心有些大,他却高兴地说,等我长高些再穿。一场联谊活动让快乐溢满孩子的心。

聪明活泼可爱的孩子充满了求知欲和对美好生活的想往,但物质的匮乏限制了孩子的想象力。启蒙教育对孩子将来的人生会有很大的影响,教育应从孩子抓起。这种对孩子心智成长有益的联谊活动,让我们的结亲活动变得比以往有意义,也拓宽了我在结亲过程中的体验和思考。

相互生活中共同成长

维吾尔族无论穷富,对音乐、图案和色彩都鉴赏独到。厨房操作台是一张简易的旧木头柜子,上面蒙了一块花色塑料布。三五只瓷碗散落其间,镶着金边图案的几副碟盘却素雅洁净,让简陋中潜藏一丝浪漫抑或诗意。为防苍蝇,碗盘上盖了块有斑斑点点油渍的餐布。煤气灶台上仅放有一罐盐,一壶醋。和玉素甫一家一起吃饭,我们准备自己动手烹煮,尽量不给主人添麻烦。

安顿好住处,我们一同去团部市场采购了些米、清油,生抽、黄酒、蚝油、葱姜蒜、羊肉等各种生活必备品和蔬菜,还买了苏打粉,准备用来煮餐布消毒。又给孩子们买了些小食品。

厨房对面就是羊圈,苍蝇太多,飞来飞去,一不留神就空降到洗好的菜肴上。我炒菜,郑文洗菜。我每切好一盘菜,就用从超市拿回的塑料袋蒙住。刀很钝,切起来费劲,手磨得生疼。我比划着告诉女主人。女主人拿了只瓷碗,翻过来,将刀顺着碗沿来回哧哧磨了几下,递给我。再切时,刀已变得又利又快。我惊叹生活中处处是学问。女主人静静地站在一边看我做饭。我切好菜,用水把刀和案板冲净,用案板另一面切肉(后来女主人在做饭时也如此操作)。案板是我们在超市新买的。我需要葱姜蒜时,她洗好后递过来。语言不通,但一个眼神,一个微笑,倒配合默契。我做了西红柿辣椒炒鸡蛋,凉拌芹菜黄萝卜丝粉条,还给孩子们炸了些虾片和花生米。女主人在她家地里摘了一把嫩嫩的小白菜,示意我可不可以放进去。我按照他们炒菜的做法,对菜品进行了融合和创新,在西辣蛋里放进些洗净的皮牙子和嫩白菜,事实证明,吃起来口感真不错。几个孩子不时跑进厨房,东看看西看看的,嚷着要尝尝菜的味道。我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小筷子,问他们好吃吗?依不拉音反复问我为什么要放辣椒,说他不喜欢吃辣椒。我告诉他,辣椒调味,吃了可以长得结实些。他听了,摇摇他那瘦瘦的小脑袋,像是不置可否。两个小姑娘却说好吃,好吃。菜一上桌,塞拉买提手嘴并用,脸都伸到盘子里了,那份猴急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俊不禁。大女儿热萨莱提对我说,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萝卜丝了。我听了很宽慰,民族之间的融合需要一个过程,但也不是不可逾越。他们做的抓饭、羊肉,我们很喜欢,我们做的可口的饭菜他们也是可以接受的。

  饭后,刘永涛和郑文把碗洗了。我也把厨房的餐布放在水盆里准备洗干净,塞拉买提赶紧将她小饭桌的餐布也丢到水盆里,水花溅了她一脸,大家不觉笑起来,为她小小的聪明和可爱。

  到玉素甫家的第三天,塞拉买提左眼下眼角长了一个火芥,眼睛微微泛红的孩子跑来跑去的,玩得忘记了眼睛的不适。第四天中午,听到院里孩子惨疼地叫了几声,以为发生什么事,据说,是孩子的母亲把孩子拉过来,对着孩子长火芥的地方用力一掐,就手将脏东西丢了。下手又准又快,看得人触目惊心。孩子哭闹片刻,就安静了。我担心孩子眼睛感染,下午去团部,顺便在药店买了两盒红霉素软膏。孩子仰着小脸,闭着眼乖巧地让我给她点上药膏。晚上吃饭时,塞拉买提的眼睛又明亮如初了。不知道是药膏的作用,还是她妈的土方法奏效。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。

  我们刚到玉素甫家时,发现孩子喜欢在院外角门处随地大小便,我用铁锨铲些土盖住。随后,孩子的母亲也如法操作。以后几天,再没见过孩子的大小便。我们把干净卫生的生活习惯传导给他们时,我们也在学习他们简单快乐的生活态度。

惬意生活随处可寻

早上空气清新,伴着一曲维吾尔族音乐,萨达提和热萨莱提跳起了欢快的麦西莱普。萨达提指点我如何抬脚,收腹,教了我两个基本手势。我们在葡萄架下一起对跳起来。美妙的音乐,诗意的生活,远方的亲戚和田园变得不再遥远。

当我们深入到维吾尔族群众的生活中,学习他们的语言,近距离和他们接触,深入观察了解他们的衣食住行、风俗人情,欣赏他们的文化艺术,掌握他们特殊的心理和思维方式,我发现,维吾尔族人的生活真苦真累,但他们是个天生乐观的民族。大部分百姓有一颗纯朴善良懂得感恩的心灵,像玉素甫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引雪水而饮,耕农田而食,闲暇时光,支起烤炉,邀三两好友,酌一壶小酒,过着劳力而不劳心的田园生活,看着3个快乐成长的孩子,也是无限的充实,无限的快慰。而妻子萨达提温和娴雅,不急不躁,极少喝斥吵闹的孩子,眼神充满爱意。大女儿热萨莱提常常飞跑着帮着母亲打水,洒扫院落,小小年龄,已经知道心疼母亲,担当起家庭的责任。热萨莱提说,妈妈很爱我们,我很爱很爱我的妈妈。看到这一幕,少女时代久远古朴的生活在眼前回放,父亲忙碌的身影,母亲和蔼的面容淸晰再现,内心变得柔软而温热。回想起古兰白曾用电动三轮车拉着我和郑文去团部公园游玩,在回连队的路上,夜色黝黑, 路旁林立的白杨树像守夜的士兵,世界别有洞天,神奇而平实。每每遇到土路颠簸,或激起呛人的沙尘,古兰白都会发出感染人的笑声。他们物资匮乏,但这种接近大地,接近生命,接近事物和声音,接近心灵的自由和野趣,都让你的精神沦陷在世界喧嚣之外,带给你一份隐秘的欢乐。

惬意的生活随处可寻:一丝清凉,一阵鸟鸣,一声哇叫,一串蚂蚁在墙边忙碌行走的音符,让迷失于钢筋水泥般城市森林中浮躁的心灵归于沉静,安享田园生活,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。

民族团结民族融合是时代赋予我们的职责和使命,我们文艺工作者把握时代脉博,扎根生活土壤,汲取生活养份,要将维吾尔族的情感写到血液中去,创作出丰满立体有生命力有情怀有风骨的好作品。

    当我伏案撰写民情日记时,因为有感而发,写起来很是顺手。

    秋日当放歌,天涯共此时

秋日当放歌,天涯共此时。我们的结亲周活动即将告一段落,在离开53团8连的前一晚,“民族团结一家亲”下层干部和兵团文联访惠聚工作组共同与连队群众举办了一场“秋日放歌——兵团文联53团8连联谊活动”

对53团8连的职工群众来说,那一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,也是他们辛勤耕耘喜获丰收喜迎节日之夜。节目开始,兵团文联领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词,群众的热情被点燃,发出阵阵喝彩和掌声。

维族大学生一曲《刀郎舞》表演正式拉开了联谊活动序幕,兵团文联干部一曲《明月几时有》唱出了我们“但愿人皆长久,千里共享婵娟”的共同心曲。大学生们积极报名,踊跃参加,不断要求增加节目,他们表演了舞蹈《花束》,演唱了歌曲《农民孩子》《母亲》等,他们想借联谊活动这个舞台,展示他们的才艺,表达他们对父母的深厚情感和这片土地的热爱。一位残疾青年深情并茂的演唱,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。有人自动上台给他捐助钱款。心中的赞歌,激情的舞姿,预计一个小时的联谊活动,延长到两个半小时。一场联谊活动演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,爱意的绵延。

连队电子屏前的操场上围满了观看节目的群众,舞台越围越小。孩子们过节般快乐,有在舞台边跑来跑去,有在舞台红色毡片上打着滚。看着连队群众、年青人、孩子们如此高兴,我们觉得累并快乐着。

我们的结亲之旅圆满结束。玉素甫一家站在门外给我们送行,人群中的塞拉买提突然怯生生地叫了一声“阿达”,孩子的率真令大家胸中涌过一股热浪。再见,玉素甫!再见,萨达提!再见,热萨莱提!再见,塞拉买提!再见,53团8连!心中有了惦念,结亲的路途将不再遥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