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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的礼赞

发布时间:21年03月26日 信息来源:兵团日报 编辑:兵团文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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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丁言鸣

 

年轻的时候爱读散文,有两篇关于树的散文至今记忆犹新。一篇是茅盾先生的《白杨礼赞》,在全民抗战的艰苦岁月,树起了北方汉子也就是中华民族伟岸挺拔的形象。另一篇是陶铸的《松树的风格》,同样以拟人的手法颂扬了松树高尚的气节,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,倡导着一种无私奉献的精神。时隔半个多世纪,文中措辞已在记忆中淡漠,但前辈所描述的白杨和松柏的形象却不能忘怀,永驻心间。

树是人类亲密的朋友。我在新疆生活和工作了30多年,心中挥之不去的除了巍峨天山和浩荡塔河之外,就是我常见的四种树,今天我同样要为它们写一篇礼赞。

第一种树是天山松柏。

有一首歌这样唱着:天山松柏根连根,各族人民心连心。你若没有到过新疆,就体会不到天山松柏的气派和精神。

我曾多次到过天山北麓的天池,只见向阳坡上密密匝匝地排列着青松翠柏,肩并肩,手挽手,连绵不断,似屏障,似高墙。只要有水、空气、土地、阳光,它们就能落地生根,蓬勃生长。夏天,给大地一抹绿色,冬季,还大地一片洁净。它要求于人的甚少,给予人的却甚丰,它的气质、风姿,给人以力量,似一列不屈的战神,挺立在祖国的西部边陲,筑起了不屈的屏障。

如果说天山松柏是一曲豪迈的歌,那么遍布新疆的白杨就是一幅刚毅的画。新疆很适合杨树生长,阳光充足,土地广袤,到处有成排的白杨。我曾到过许多团场,在南疆普遍种的是从国外引进的加拿大杨,但这种树易受虫害,故经改良成了土生土长的新疆杨。这杨树不怕虫害,不惧贫瘠,生长快,似一列列卫士守护在条田的四周,抗风雨,凌雪霜,浩浩荡荡,蔚为壮观。在北疆,在额尔齐斯河的两岸,更有一种杨树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那杨树不屈的躯干上,长着一只只睁开的“眼睛”,远远望去,似边防战士警惕的眼神,在环顾四周,守望着祖国的边疆。

第三种树是野生在戈壁之上的红柳。它有着一个美丽的学名叫柽柳,赋予了它一种神圣而又神秘的色彩。

红柳的生存环境何其艰苦!在年降雨量不足50毫米,被视为生命禁区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,行走在黄沙漫漫,乱石滚滚的戈壁滩,往往在百无聊赖之际,你能蓦地发现一丛丛绛红色的灌木丛。它们抱成团,连着根,虬枝如铁,花开嫣红,给沙漠戈壁平添了一片生机。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是,红柳为了顽强地生存,有着特别强悍的根系,有时枝叶俱枯而根系犹生,盘根错节,深扎于地,一遇到雨水的滋润,又会迸发出绿芽,绽开红色的花骨朵。更令人惊奇的是,掰开红柳黑色的根,里面透出的是一片殷红,不屈的红柳,吟唱的是生命意志的颂歌!

然而,在新疆的树中,我梦牵魂绕的还是胡杨。它是一种远古时代的树种,濒临上亿年的风雨洗礼,生生不息直到当今。它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,更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象征。

新疆的塔里木河流域是世界上仅存的最大的胡杨林保护区。每到春天,胡杨的种子带着白色的絮毛,随风飘扬,一遇到合适的土壤就随遇而安,扎根生芽。每到夏天,烈日当空,酷暑难当,胡杨会自我保护,把叶子变幻成细细的柳眉,以减少水分蒸发。这种功能也许正是它处恶不变,世代繁衍的奥秘。而每到金秋,胡杨会迸发出积蓄多时的能量,把大地装扮得金碧辉煌。而一到寒冬,它又变得沉静而淡定,身负霜雪,积攒能量,为来年之春谱写一曲重塑青春的乐章……

我曾到过塔里木河深处的睡胡杨景区,仿佛进入了我崇敬的烈士陵园,一派肃穆的景象。一枝枝死而不倒,倒而不朽的胡杨千姿百态,透着傲岸和坚毅,向苍天诉说着自己的理想,既有壮志未酬的抱憾,更有永不言败的刚强。此刻,你才会真正理解"胡杨三千年”是如何一种震撼人心的境界和意象。

新疆的树还有许多,如沙枣、白蜡、榆树、桦树、合欢树……然而我最喜爱的还是以上四种。这些树不娇贵,不张扬,忠于职守,甘于奉献,不仅给大地以生命之绿,而且给人们以生死的启迪。我在讴歌它们的同时,似乎已感到了生命的升华。我似乎也幻化成了一棵雪松、一列白杨、一丛红柳、一枝生机勃勃的胡杨,屹立在祖国大地,展示生命的真谛,吐露心中的理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