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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萝卜干

发布时间:22年05月31日 信息来源:兵团日报 编辑:兵团文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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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郭建军

进入冬季,口中无味,我便去超市买回几包包装精致的萝卜干。虽然风味各异,满足味蕾,但是,总是吃不出母亲腌制的萝卜干的那种风味。

在我小时候,全家5口人全靠在连队当干部的父亲微薄的工资维持生计,母亲响应国家的号召,提前退职在家照顾子女。

那时进入冬季,想吃到新鲜蔬菜是不可能的事,为此,连队家家户户都有一口腌制咸菜的大坛子,咸菜成了人们冬季和春季饭桌上的家常菜,时不时和地窖里储存的土豆、大白菜、萝卜相随,打发每个家庭简单的三餐。

每年10月,连队农田里的萝卜成熟了,在收获的季节里,职工们格外高兴,大家知道,这些萝卜除了一部分上交连队,其余都归自己。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,这些萝卜和自己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。

我和哥哥帮助父母把买到的萝卜用架子车拉回家。母亲把大些的萝卜拣出来,让父亲放入地窖,再挑拣出一些小萝卜用来腌制萝卜干。

母亲腌制萝卜干的工序其实不复杂,先把萝卜放在大盆里洗干净,取出控水,再用刀切成大致均匀的长条,平铺在柳条编织的抬笆上,放在阳光强烈的地方晾晒。当萝卜条水分被阳光晒去八成以上,再收拢起来,放进大盆里,撒上细盐、辣椒粉、花椒粉等调味品,进行揉搓,让萝卜条充分吸收盐分和佐料,随后放进口小肚大的陶制坛子里,分层压实,每压一层撒一点白酒,然后用塑料布把坛子口封住,再用细绳绑紧,压上一块石头,20天左右就可以食用了。

在条件艰苦的岁月里,母亲腌制的萝卜干成了我们一家生活的调味品和副食品,吃饭时就着萝卜干,胃口大开,饭量增加,我和哥哥就在萝卜干的伴随下逐年长高长壮。母亲做的萝卜干易存放,吃起来口感好,香、脆、味微甜、筋道,饱含了母亲用心酿制的特别滋味。

记得我在团场中学住校时,同寝室的同学们每当吃饭时,各个都会拿出自己母亲腌制的咸菜来共享。萝卜干、白菜条、辣椒等五花八门,各有风味,大家吃得津津有味。

星期天下午,母亲会从坛子里捞出腌制好的萝卜干,切成小块,倒上适量清油(那时清油每月定量),在铁锅里翻炒片刻,晾凉后,装满两罐头瓶子,我和哥哥一人一瓶,带到学校去吃。母亲的心里永远装着自己的儿女。

那个时候,我幻想着有一天,一定要把我知道的最好的美食都做一遍,让母亲吃个够,以报答母亲深沉的爱!

每个星期我带去的萝卜干总是最先被消灭掉,虽然也有其他同学带去萝卜干,可大家总是夸我母亲做的萝卜干比其他人做的好吃。自己的萝卜干吃完后,我也会去吃别人的,的确感觉没有母亲腌制的萝卜干好吃,没有那种挥之不去的味道。

工作成家后,生活渐渐好起来,可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入冬前腌制萝卜干。回家看望她时,她总是沾沾自喜在餐桌上放一盘萝卜干,让我们多吃两块,好开胃口,多吃饭,壮身体;离开前,总不忘装上一瓶叫我带回家吃,嘱咐吃完后回家再来拿。有时,她还会亲自乐颠颠地把萝卜干送到我家。吃着母亲做的萝卜干,感觉不只是香甜,更有一份浓浓的母爱浸透在里面。

岁月蹉跎。如今,我多想看着母亲一刀一刀仔细地切着萝卜,一条一条地用心摆放萝卜干,用那双灵巧的手把单调的生活侍弄得有滋有味。可母亲已经离世许多年了,这些年,再也没有吃过母亲腌制的萝卜干。而萝卜干的香甜滋味,已深深刻在我的味蕾上、心田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