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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河楼上 风光正好

发布时间:23年04月26日 信息来源:兵团日报 编辑:兵团文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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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曾秀华

这是一座秀美的小城,城市南邻伊犁河,北部是天山支脉科古尔琴山,在清澈的山水间,城市连风都是碧蓝的。树梢饱蘸白云的温柔,芦苇将鱼儿的秘密深藏心底,一代又一代,葳蕤生长。

想一想吧,这座城市曾是几代人的渴念啊——“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”,那份对美好生活的憧憬,时时处处,呼之欲出。它存在于麦穗谷粒棉桃里,存在于马车一路往北的车辙中,存在于风经过黑夜发出的响亮呼哨里……

有人说,四师可克达拉市是祖国在西北边疆的爱子。将城市比作孩子是一份希冀,更出自一种深沉的热爱。

但是,对于这些,孩子们又怎么能知道?尽管他们也同样喜爱在树叶沙沙作响的午后追逐蝴蝶,将廊前屋后想象成太空来一次大冒险,或者玩一些新发明的无聊游戏。这座城市,于他们只是童年成长的背景罢了。这是我走出家门,遇见一群孩子时的观感。

那是9月的一个午后,我行进在城市一隅。道路尽头,是重建的清代望河楼。我计划去那里拍一段视频传给远方的朋友,她一直对清代大儒徐松在《西域水道记》中所云:望河楼“红栏碧瓦,俯瞰洪涛,粮艘帆樯,出没其下,南山雨霁,沙市云开,酒植茶枪,赋诗遣闷。苍茫独立,兴往悲来”心有存疑,常以不过“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”等怼我,并不信清代望河楼曾开一时之诗风。9月,正值大河流水汤汤、大自然色彩浓淡相宜的时节,正好将水天一色的望河楼拍于她细瞧!

路边林木如海,四顾无人,耳边突然传来大喜鹊响亮、粗哑的鸣叫声。依照我对这种鸟的了解,它们或许正在争夺领地。很快,我就看见它们了,是两只羽毛光泽鲜亮的大喜鹊,一看就知道它们在这里过得不错。可是,它们正在树枝上跳上跳下,好似在互相指责,焦虑不安。

我无心插手鸟儿们的争斗,便拐上同样静谧无人的自行车道。可它们两个居然一左一右跟了上来,见我并不为之所动,就一程一程飞落在我必经的路两旁树枝上,聒噪不已。

直到我终于觉察出异样,停下脚步。

就在我刚离开的人行道前方大约50米处,有个八九岁的小孩正蹲在路边。等到了跟前,我才发现,他面前有一只呆呆笨笨的小鸟,那是一只刚刚长出羽毛的小喜鹊。

“它受伤了吗?”我问。

男孩吓了一跳,他皱着眉,有些生气地说:“它好着呢,我们正在说话!”

小喜鹊站在小男孩为它修的既像鸟巢又像笼子的物什中间,拒绝着男孩塞过来的水杯,显得有些烦躁。当然,鸟儿天性向往自由的蓝天,而如今,它更像一个小囚徒。

我笑着说:“你们在说话?那你没听见它让你放它走吗?”

孩子一下子脸红了:“可它还是个孩子,它还不会飞呢!我要守着它,不然其他小动物会欺负它、吃掉它。再说,它是从我爷爷的树上掉下来的,我有责任保护它!”

“你爷爷的树?”

“当然,我爷爷是老兵,我是我爷爷的小兵,这是我爷爷的树,看,就在那边……”男孩言之凿凿,他指给我看的,是一棵形态优美的大榆树。他告诉我,这棵树是从几百里外的一个连队移栽过来的。

是啊,当年建城之初,有上百位老军垦献出了自己的树,有些树是他们在遥远的南方故园中培育的新苗,千里迢迢背回来,栽种在自己的视野中,以解思乡之苦。这些树就好像是他们的亲人、兄弟,或者就是他们的一部分。可一听说他们的梦想之城需要树,他们就立刻联系连队,将大树连根挖起,送了来。就像当年他们义无反顾千里万里背着背包赶赴边疆,如今,他们要让自己的一部分永远守在这里!

如今,爷爷已经不在了,孩子随父母来到可克达拉市定居,想爷爷了就会来看这棵树,浇浇水,或者爬上树睡一觉,然后就认识了大喜鹊一家。

喜鹊夫妇在高高的树杈上筑了个巢,养育了4个孩子。这天,急于飞翔的小鸟掉下了树,事情就这样发生了。

所以,大喜鹊是找我评理来了,或者是在向我求助。

最终,孩子拆除了“房子”,我们离开了那里。当我们再回头时,精明的大喜鹊父母已经带着冒失的孩子起飞,重新回到树上。

远远的,那棵大树将枝叶伸展得更加绵长,护佑着脚下的土地。

望河楼上,风光正好。